“阿雪, 不要愿愿了?”
这可真是——
停下脚步,西门吹雪侧过身,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那双水润润的桃花眼,半晌无言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醉酒后的梁三愿心智会下降成这样, 堪比稚龄孩童。他并不怀疑,如若直接拒绝,下一秒这人哇的一声哭出来都有可能。
走是不可能走了。
在西门吹雪斟酌期间,梁三愿又将门缝拉大了些, 探出头,与前者更好的静静对视着。
只是西门吹雪感受到了梁三愿极其莫名的认真态度。
非常认真, 眼睛眨都不眨的那种。
西门吹雪猜不透梁三岁的想法, 只好随着他,两人就这样再次深情对望。
最后还是梁三愿败下阵来。瞌睡虫来势汹汹,他压抑再三, 最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。
梁三愿抿抿嘴,垂下眼睛, 颓然道:“哎, 愿愿输了。”
西门吹雪:?
叹什么气?输了什么??刚刚发生了什么吗???
成熟稳重如西门吹雪,面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三岁小朋友, 也不免发出了问号三连。
虽然现在心智不高, 可关于西门吹雪,梁三愿在与前者多日的相处中, 已经锻练到能解读其部分微表情。
这种事情与年龄无关, 更偏向于一种动物拥有的直觉。
梁三愿认认真真地解释道:“刚刚的木头人比赛, 愿愿先动了。”
木头人比赛?
西门吹雪幼年时期没有玩伴,自然没有玩过小孩子之间的小游戏。不过顾名思义,“木头人”想来就是比谁一动不动的时间更长了。
这样说来,先打哈欠的梁三愿确实输了。
西门吹雪见梁三岁垂头丧气的小模样,心中泛起一丝不忍来。他突然一本正经道:“是我输了。”
梁三愿唰地一下抬起头,眼睛瞪得溜圆。
主动认输,或是说这种善意的谎言用以哄人,无论哪一件对于西门吹雪而言都是人生头一遭,是相当陌生的经历。
西门吹雪依然冷淡着一张脸,只是说话间有些磕绊,他不熟练地解释道:“我刚刚……眨眼了。”
“你没看到罢了。”
梁三愿歪着头,盯着西门吹雪用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。他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,只是依旧不说话。
……这是相信了,还是没相信?
西门吹雪一时间拿不准主意。
但他刚刚强行安慰了两句话已是难得,现在再去说些什么,对于他而言就属于困难级别的事情了。
“阿雪。”梁三愿却突然开口了,表情严肃庄重到可爱。
他道:“作弊是不对的。”
西门吹雪垂眸看着他,配合道:“是。”
“那你认识道自己的错误了吗?”
“嗯。”
西门吹雪积极(?)的认错态度(??)让梁三愿甚是满意,他想说些什么,又皱起眉头,思考了一会儿后,像是做出了某项极其重要的决定,郑重其事地开口道:“不过我决定原谅你啦,阿雪。”
——对于一个“孩子”而言,原谅游戏作弊的小伙伴,确实是一件非常重大又难得的事情。
这样的处理结果,梁三岁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成熟的小朋友了。
他紧接着又一板一眼的嘱咐道:“但是下次不要这样做了,这样是不对的。”
“阿雪,你记住愿愿的话了吗?”
还自称愿愿……
怎么能这么可爱?
西门吹雪眼中划过一丝轻快的笑意,语气也放轻了些,多了点纵容的意味:“好。”
梁三愿却对他的表现很是不满,他皱眉道:“阿雪,你要认真点,不要笑。”
星星点点的笑意在眼底彻底蔓延开,西门吹雪向来冷漠的面孔上也沾染上了些许温度,如冰雪消融,似春风拂面,湖水破冰,荡起一片温柔。
这次,梁三愿也顾不上指责西门吹雪仍在笑了,他直愣愣地看着后者。
也许喝醉的人都比平常直白而坦诚,他直言道:“阿雪,你真好看。”
西门吹雪一怔。
他不是美而不自知的人,从未闻面的父母给了他一副好相貌,他知道。
虽然本人并不在意,可因万梅山庄庄主与一代剑神的身份,江湖上注意他的人不少,种种缘由带来或真情或假意的赞美,当面或是传言,他听到了不少。
可用词如此直白肤浅的……还真就梁三愿一位。
对此,西门吹雪并无被人在言语上轻浮的不喜,反而心中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情绪,他不好描述,但不是单纯的喜悦或是生气。
也幸亏说这话的是梁三愿,若是换成了其他人,早就被他一剑封喉了。
而另一边,见西门吹雪久久没有反应,梁三愿以为自己刚刚对其的夸奖没有被听到,于是他再次认认真真地重复道:“阿雪,你真好看。”
西门吹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,他看着梁三愿充满期待的小眼神,勉强压平嘴角,也郑重道:“谢谢三愿的夸奖。”
梁三愿满意地点点头:“不客气。”
在梁三岁小朋友的世界观里,夸奖这种东西是要有来有回的,双方都不吃亏最好。
两人又半晌无言。
侧目看了眼愈发阴沉的天色,西门吹雪正想尝试哄人关门睡觉,却听到了惊天动地的一道喷嚏声。
梁三愿伸手捂住半张脸,小声道:“不、不好意思,愿愿不是故意的。”
在人前做出这般不雅的行为,实在是太丢人了。
西门吹雪倒是没有露出嘲笑的表情,他瞥了眼落在衣袖上的雪花,猜测梁三愿很有可能是被冷风吹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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