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厮听到这醉话,整张脸都扭曲了。
不过好在人很快就呼呼大睡,抱着枕头叫酒坛,脸上还美滋滋的。
入夜,西风猎猎。
沈之追醉醺醺地醒来,老人家嘛一顿不吃就饿得慌,他并不十分清醒,可他饿了,晕乎乎地披上外衣就出门,还轻手轻脚没吵醒守夜的小厮。
他走啊走啊,四周不知为何突然就起雾了,这雾是真的很大啊,大到他这老眼已经看不清任何的东西了。可他很饿,所以一直步履浮沉地往前走。
他继续走啊走啊,忽而前方一洞光亮传来,他心中一喜,加快了步子走过去。他越走越快,越走越顺当,沿路的东西他一点儿都不在意,直到眼前刺目的光亮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,所有的安静瞬间被喧嚣所取代。
人声鼎沸,还有悠扬动听的不知名音乐响在耳边。
他想尝试着睁开眼睛看看,可下一刻一个略……逗比的声音大喊着:“晏怀惠,你要是敢对我妹妹不好,我谈锦玉上天入地也要你好看!”
随即是周围人的哄笑声和祝福声。
可这一切,沈之追都听不到了,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名字,一个许久都没被人叫起的名字——晏怀惠。
是他吗?
沈之追睁开了眼睛,他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松软的沙滩上,远处海天一色,美不胜收。说句很恰当的话,他活了六十五年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海。
可他却半点没有欣赏美景的意思,因为……这双手真的是他的吗?
——返老还童可还行?!
沈之追跑了两步,冰凉的海水浸透他的脚背,他看着水面上熟悉且陌生的脸,整个人处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之中。
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,即便他老了,当过首辅大臣,做过阁老,门生遍天下,可当有一天他突然变成年轻模样,曾经那些喧嚣的纨绔因子又全部跑了出来,他几乎是高呼着开口:“沈之追,你赚大发了!”
那边正好在举行婚礼,婚礼的仪式正好走完,新人接吻完毕,怀惠的耳朵多好啊,隔着悠扬的结婚进行曲一样能够听到旁人听不到的声音。可这声音,淡定如怀惠依然激动了一下。
没有什么比老友重逢更加让人欣喜了。
谈庭玉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情绪,小声耳语:“怎么了?”
怀惠拍了拍她的背,心情显然十分不错:“没什么,只是我好像听到了沈之追的声音。”
这是两人的婚礼,很俗气地找了世界上最漂亮的海岛举行婚礼,又很俗气地选了最漂亮的婚纱,反正这两年下来某人积攒了不少小钱钱,花得完全不心痛。说起来连她都有些可怜男友,她哥说是她没毕业就不能结婚,以至于人愣生生又等了两年,甚至她哥前段时间还欢欣鼓舞地让她读博,最后还是她留校任教才没有成行。
“什么?你不会听错了吧?”
谈庭玉的惊疑不是没有理由的,毕竟隔着一个世界呢,可事实告诉她,新上任的老公耳力十分好使,并没有老年痴呆幻听的症状。
三人相对,怀惠西装革履一身高定显得整个人挺拔俊秀,谈庭玉一身纯白婚纱美得如梦似幻,相反沈大人一身……中衣配着一件老气很久的仙鹤延年棉外衣。
面面相觑,最后还是怀惠一脸难言的嫌弃先开口:“沈之追,两年不见,你这品味……”
沈之追当即就怒了:“卧槽什么两年不见,老子四十年都没见过你这张斯文败类的脸了!”
怀惠&谈庭玉:“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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